2022年1月19日,第六章书稿撰写完成

2022年1月19日,第六章书稿撰写完成

短短几年时间,邓伟平就先后在山东、陕西两地开设了十几家门诊,坚持这条路走下去,假以时日,他一手浇灌的医疗门诊事业之树必将长出千秋叶,生出万年根,一颗耀眼的星星即将冉冉升起,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做出了人生中一个重要的决定:卖掉所有门诊,去深圳发展。

在多年的发展中,深圳吸收了巨量资金和人才。加上交通便利,气候宜人,在邓伟平眼里,这座活力四射的城市将会释放更多红利,展现更大潜力,蕴藏更多机遇,是人生飞跃的弹射器、事业飞升的助跳板。这也是为什么邓伟平在深圳买房的原因之一。

可做出这样的决策,有没有其他什么原因呢?是当时的门诊已经不挣钱了吗?不是,虽说整个医疗体系趋于成熟,这个生意没有以前那么容易赚钱了,但还在稳定地挣钱,整个形势一片向好,如果坚持做下去,一年稳稳妥妥百万以上的收入;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不是,他凭着行业惯性和自己悟出的一套用人理念,将门诊生意经营地风生水起,不但顺风顺水,还有钱有闲;是他有更好的生意门路吗?也不是,他只是决定深圳发展,但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还要去考察。可放弃既得利益,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再起新盘,他似乎做出了一个让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决定。

这个决定,还得从几个“”字说起。20岁,他成为村里年轻的万元户,给家里盖起了两层半洋房;之后几年,他打造成了初具规模的门诊事业群落,挣钱多,门诊数量多;23岁,在惠州买房;26岁,他在深圳买房,成为当地人早在深圳买房的佼佼者之一。他一时间龙母的小名人,凡是家里有孩子的,都告诉他们“要向邓伟平学习”。几个“”字加在一起,让虽涉江湖但不知江湖之深的他产生了一个想法:“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好、做不成的,我可以超越李嘉诚。”

李嘉诚被外界誉为全世界华人成功的的企业家,他14岁投身商界,22岁正式创业,从1999年始,连续15年问鼎华人首富宝座,是成功人士的代名词,是望尘莫及的存在,但在他眼里,有一种坚定的自信:李嘉诚可以,我也可以,不但可以,还可以做得更好。

如果说他的自信是一朵红花的话,“当时医疗政策趋于严格、跟莆田系还有较大差距、对门诊未来看衰”就是红花的三朵绿叶,尤其是莆田系这朵绿叶,给他带来了一些思考。

经过几年的发展,与邓伟平一同从镇子里走出来的经营者大多还在原地踏步,莆田系却抱团发展,合作制胜,规模上,莆田系医院如毛细血管一样几乎辐射到了每一个省市;经营上,莆田系早已从粗犷式经营变成了不断创新、流程管理,他们联合办厂,不断研发新的产品,树牢自己的竞争壁垒。随着时间的推移,莆田系凸显出巨大的市场号召力,跟其他地方做门诊生意的人渐成云泥之别。邓伟平看到这种巨大的差距心急如焚,曾号召大家向莆田系学习,做进一步规划。为此,还专门召集了相关人士及一部分老乡一起开会,但终的结果,大家只觉得他异想天开,不切实际,觉得他只是年轻冲动而已,此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这三朵绿叶衬着一朵红花,在他的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美丽的花园场景:不出几年,江湖上也会有他的传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成的。每年“百万”的“大”收入,在他眼里只是“小钱”,他心里的目标是千万,甚至千千万。

一旦决定,说干就干,他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所经营的门诊转让的转让,关停的关停,清算的清算,他带着这些年奋斗来的财富,春风得意,快马一鞭,到了他心心念念、无限希冀的深圳。

到了深圳,他一边漫步于深圳的大街小巷感受这座城市的繁华,一边如天上的雄鹰傲视猎物般寻找着商业机会。终经过多方了解和考察,他看中了文身的生意。

文身俗称刺青,是在人的皮肤上刻画出理想中的画面,成为人生的永恒,留住记忆作为人生中美的图画。后刺青慢慢演变成个人装饰的一种,如花和尚鲁智深、九纹龙史进与浪子燕青均有刺青。在许多文化中,刺青是一种社会阶级与地位的象征。可到了2000年左右,随着《少林寺》的热播,年轻人心中渐有尚武之风,在日常的行为中表现地更为血气方刚,而香港古惑仔相关电影的不断上映和热播,让年轻人争相模仿,帮派之风盛行,纹身成为一种表达自我武威和加入相关帮派的投名状,在文身的群体当中,不乏“失足少女”和“问题青年”,源于此,邓伟平考察了几家文身店,门庭若市,一派繁荣气象。

不但客源多,市场大,还有一个显著的优势是:暴利。文身的生意跟画家作画卖画有异曲同工之妙,铺上笔墨纸砚,待画成,少则几百,多则几万甚至更高。而开文身店,除了房租办公等基础费用,只需要投资几台机器,买上一些文身专用的墨水,即可营业。平均下来,一个客户所消耗的成本为3~20元,但售价为500~20000不等,是真正意义上的暴利。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的香港人来深圳文身,相比之下,深圳的价格更低,可见这个生意当时的火爆程度。很快,邓伟平招聘了几个员工,花费2万余元买来10台左右的机器,邓伟平的文身店就开张了,不出所料,宏图大展之日、飞黄腾达之时就在不远的将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邓伟平前期调研所看到的、感受到的、调研到的,只是表象,就好像山东潍坊的静山——世界上小的一座山,它高有60CM和宽7OCM,站远一点看这座山,它就像一块石头。很多人疑惑,这不就是一块石头吗?事实上,它的全貌只是被深深埋藏在地下,没有完整地呈现出来。

踏上这条路,邓伟平发现他的处境,就跟“唐僧看见主动来送饭的村妇,其实她的真实面目是白骨精”的遭遇一样,很可能饭吃不着,但要被白骨精吃肉吸髓。做纹身的客户多半都是一些当时所谓的混混,流氓,这些人跟黑社会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关系,而经营纹身生意的,都或多或少有些黑社会背景。真是一入江湖深似海,从此高手成路人。

黑暗,无边的黑暗袭来。

看似暴利的背后,不但被少数人操控,且帮派混杂,一旦稍有不慎,便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黑道白道,次次拿钱开道;大鬼小鬼,个个都是财鬼;阿猫阿狗,一个不敢得罪,势力交错,都须破财消灾,而这种成本似乎就是个无底洞。经营陷入了狭义版的修昔底德陷阱,以前认为的探囊取物,如今成了火中取栗,虎口夺食。

邓伟平虽然喜欢这座城市,可作为一个外乡人,既无人脉,更无根基,加上曾在少林寺待过一段时间,且来深圳正是睥睨天下之时,心气正高,种种问题交错,重重矛盾交织,剪不清,理还乱,是去留,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就这样,不到半年的时间,他打拼多年所积攒的财富全部如烟飘散,只剩下了在深圳的房子。打拼这么多年的不断积累,来深圳时的万丈豪情,对未来生活的美好畅想,现在成了一地鸡毛,好似生活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为了尽早离开这个伤心地,也为了远离是非,及时止损,他卖掉了深圳的房子,带着卖房得来的55万元去了广州。

而在深圳发生的所有事情,承受的所有苦痛,他没有告诉朋友,更没有告诉家人,在他心里,即使告诉了父母,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是徒增担心。何况,他一个人在外打拼多年,好与坏,得与失,进与退,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决定和承担。

在广州,他临时租了一个安身之所,然后整日与酒为伴,喝酒蹦迪,消磨时光,从早到晚,烂醉如泥。那个信心满怀的邓伟平恍如隔世,彼时的他,浑浑噩噩,萎靡不振。除了喝酒,他有时候也会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走走,偶然一次路过郊区的南湖公园,发现园内依山傍水,环境幽雅,风景秀丽,空气清新,关键的是,因为相对偏僻,平时公园内只有几个钓鱼的老人。

他一直想到一个人无人认识的地方去,南湖公园成了他“逃避现实”的好地方。之后,他几乎每天都去湖边公园静坐。说是静坐,更多的是发呆,有时候一坐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有时不想吃饭,就是坐在那里发呆。

他的世界已经没有了光,他万念俱灰,他一度有了轻生的念头,觉得活着没有意义,虽然,轻生也需要巨大的勇气。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眨眼,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很快到了年底。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情渐渐平复了过来,可接下来该怎么办?路在何方?继续做门诊生意?或是另谋出路?走出来的步,从哪里开始?

邓伟平会从滑铁卢中走出来吗?他会绝地反击活出一个更精彩的自己吗?他的创业生涯止步于此了吗?如何破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