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不经事,不知人,察其言,观其行,对回忆录和传记中的人物塑造亦如此。在客户所提供的初稿中,母亲在团聚还是留下中的所做的选择,能体现人物性格,只要加以适当处理,便可引发共鸣,将全文推向高潮。

修改前:

爸爸从黄埔军校毕业后,48年又考入了位于南京的的《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后来知道,49年蒋介石在撤离大陆时,父亲也从南京去了台湾。497月,爸爸的朋友从香港转来一封信件和两块金条。爸爸说,他在香港做苦力,要妈妈放心,很快就会回来的。原来,爸爸是为了掩人耳目,说他在香港,实际上已在台湾。

过了两个月,爸爸又托人来到了成都,找到我们的老宅。告诉妈妈,他受度寬(父唐度寬)兄之托,来成都接我们母子三人去香港。

那时,自从父亲离开后,家里非常困难,妈妈就把我送到了我姨父那里。姨父在三台县,是新中国的三台县县长,当时我就和姨父、姨妈、婆婆在一起生活。

妈妈知道是爸爸的朋友,非常高兴。当来人说明来意后,妈妈那高兴的心情一下子没有了,沉思不语。想了好久,问道:“宗理在三台,能不能等几天让他回来再走?”。来人说:“嫂子,机票的时间是固定的,后天下午两点半,不能更改”,妈妈又陷入沉思。妈妈做出了一个改变我们一生命运的决定,说到:“那就算了吧,我不能丢下宗理,要去一起去,要留一起留”。

我至今都要感谢妈妈,没有妈妈的这个决定,要是妈妈和妈妈走了,就是我一人在这边,爸、妈三人在那边了。现在才知道妈妈的爱,让我们三个生死在一起,永不分离。这三张机票给了爸爸军校的同事黄伯伯的家眷,住在商业后街黄阿姨,黄伯伯也是从军校去的台湾也是留下和我们一样的三娘母。从那一刻起,我们都同样是三娘母,今后的道路和命运却有天渊之别。

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收到爸爸的信件和消息。那时只知道爸爸在香港做苦力,一直过去了好多年,我们都不知道爸爸在哪里。

修改后:

爸爸从黄埔军校毕业后,1948年又考入了位于南京的《中央陆军军官学校》。19497月,爸爸委托朋友从香港转来一封信件和两块金条,信中说,他在香港做苦力,要妈妈放心,他很快就会回来。

后来得知,1949年蒋介石撤离大陆时,父亲也从南京去了台湾。迫于当时的紧张局势,同时为了自身和家人的安全,才说自己在香港。

两个月后,爸爸又托人来到成都并找到我们的老宅。他告诉妈妈,此行是受度宽兄(我父亲)之托,专程接我们母子三人去香港。

这本是一个让全家人都万分激动、期盼已久的事情,多少封信件来往,多少次魂牵梦绕,都想着一家人能够团聚。然而,此时妈妈并没有期待中那么高兴,自从爸爸离开后,我们母子三人的生活异常窘迫,逼不得已,妈妈将我送往时任新中国的三台县县长的姨夫家里,很长一段时间,我跟姨夫、姨妈和婆婆在一起生活。

一边是团聚的喜悦、日复一日的思念,一边是未归的孩子、故土难离的情怀,一边是复杂的时局、未知前路的茫然,良久,妈妈沉思不语。

我想,那一刻,妈妈心里有无数个念头闪过,团聚、思念、家庭、前程、孩子、丈夫……终,妈妈问道:“宗理在三台,能不能等几天,等他回来我们一起走?”

妈妈在复杂的思索后选择了团聚,对于一个苦别离、厄贫困、深爱子的女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回到丈夫身边更重要。

然而,接下来所托来人的一句话,让妈妈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说:“嫂子,机票的时间是固定的,后天下午两点半,不能更改。”

什么都重要,什么都没有孩子更重要,终妈妈做出了一个改变我们一生命运的决定,“那就算了吧,我不能丢下宗理,要去一起去,要留一起留”。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妈妈说的这句话。生死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三张机票分别给了爸爸军校的同事黄伯伯的两位家眷和住在商业后街的黄阿姨。黄伯伯也是从军校去的台湾,也是留下和我们一样的三娘母,但两家“三娘母”的命运却在时代的裹挟中、在妈妈的坚守中呈天壤之别。

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收到爸爸的任何信件和消息,只知道爸爸在香港做苦力,一直过去了好多年,我们都不知道爸爸到底在哪里。